时间:2019-03-18 12:03 机构:御珍艺术大学堂 点击分享
法国著名雕塑家罗丹曾说:“生活不是缺少美,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。”
吴冠中说:“今天中国的文盲不多了,但美盲很多。”
现在很多人穷,穷的不是物质,也不是文化,而是审美。
没有恰当的审美,生活剥露出最务实最粗俗的一面,越来越追求实用化的背后,生活越来越无趣、越来越枯萎。
木心说:“没有审美力是绝症,知识也解救不了。”
文盲不可怕,美盲才可怕。
林少华是我喜欢的翻译家,
《挪威的森林》译得很精彩。
最近读他的随笔集《异乡人》,
其中有个细节令我莞尔——
“某日早上,我悲哀地发现,
大弟用叫‘百草枯’的除草剂,
把院落一角红砖上的青苔喷得焦黄一片,
墙角的牵牛花被药味儿熏得蔫头耷脑。
问之,他说:‘青苔有什么用,牵牛花有什么用,吃不能吃,看不好看!’
悲哀之余,为了让他领悟青苔和牵牛花的美,
为让他体味‘苔痕上阶绿,草色入帘青’的诗境,
我特意找书打开有关图片,
像讲课那样兴奋地讲了不止一个小时。
不料过了一些时日,他来园子铲草时,
还是把篱笆上开得正艳的牵牛花利利索索连根铲除。
我还能说什么呢……”
林少华一声长叹“我还能说什么呢”,
不由让人想起一句成语:夏虫不可语冰。
观自在菩萨,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,照见五蕴皆空,度一切苦厄。舍利子,色不异空,空不异色,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,受想行识,亦复如是。舍利子,是诸法空相,不生不灭,不垢不净,不增不减。是故空中无色,无受想行识,无眼耳鼻舌身意,无色声香味触法,无眼界,乃至无意识界,无无明,亦无无明尽,乃至无老死,亦无老死尽。无苦集灭道,无智亦无得。以无所得故。菩提萨埵,依般若波罗蜜多故,心无挂碍。无挂碍故,无有恐怖,远离颠倒梦想,究竟涅盘。三世诸佛,依般若波罗蜜多故,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。故知般若波罗蜜多,是大神咒,是大明咒,是无上咒,是无等等咒,能除一切苦,真实不虚。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,即说咒曰:揭谛揭谛,波罗揭谛,波罗僧揭谛,菩提萨婆诃。观自在菩萨,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,照见五蕴皆空,度一切苦厄。舍利子,色不异空,空不异色,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,受想行识,亦复如是。舍利子,是诸法空相,不生不灭,不垢不净,不增不减。
一次,蒋勋带着宏碁电脑创始人施振荣,
去希腊看阿波罗神殿。
走了几小时山路,很辛苦。
到达目的地,施振荣一脸错愕:
“我们走了这么多山路,难道就是来看六根柱子,还有三根是断的?”
蒋勋说:“施先生,你一路上说,
要创造自己的品牌,什么叫品牌?
如果阿玛尼是品牌,香奈儿是品牌,
那么这个柱子就是希腊两千年的品牌。
你在台北、莫斯科、纽约、北京,
都可以找到这个柱子,
全世界很多国家的国会大厦,都依循希腊柱式。”
但施振荣说:“走几小时山路,难道就为了拍张照?”
施振荣觉得这“太不划算了”,
这次,蒋勋就只有笑笑了。
木心先生说:“没有审美力是绝症,知识也解救不了。”
诚如此言。
“没有审美力是绝症,知识也解救不了。”
第一次读到木心先生这句话时,
就想起一位朋友问我:
“这是什么茶杯啊?”
我回答后,他啧啧地说:
“哎呀,干嘛还要特意买呢,
用喝水的杯子泡茶不也一样喝吗?”
看到茶叶,他也一个劲感叹:
“你买那么多茶叶干嘛?
喝来喝去,还不是水?还那么贵!
喝完只剩一堆烂叶子,太不划算了!”
我笑笑说:“买一套不算昂贵的茶具,
是为了布置一个让我满心欢喜的茶席。
一泡茶7克,可以冲泡20次,
每泡最少20分钟,一斤茶可以喝70次,
也就是说我可以喝460个小时,
我买的是460个小时的愉悦心情和自在状态。”
他嘴巴一撇:“反正我觉得不划算。”
我心里只能来一句:“我竟无言以对”。
五岁时,我们为了捉一只蝴蝶,
而跑了两公里的稻田。
十岁时,我们为了一支冰淇淋,
而问遍了大街小巷的商店。
十七岁时,我们为了一个喜欢的人,
而倾尽所有飞往一个陌生城市。
但现在,有人叫我们去看年少时渴盼的海,
我们却说:树下有块石头,还跑去看海干嘛?
我们越来越喜欢说一句话:“凑合凑合得了!”
凑合的工作,凑合的婚姻,凑合的朋友……
我们凑合着生活,别人也凑合着给予评价,
我们的周围就这样被“凑合”包围。
出于自我美化的本能,
我们还发明了一套价值体系,来肯定自己的生活。
“关上灯都一样”,“跟谁过不是过”,等等。
我们输给了眼前的苟且,
还用否定远方来寻求安慰。
看到别人登山,我们不是敬佩,而是否定:
“上去干嘛,上去你也得下来。”
“有这工夫,不如去看个电影。”
“珠峰上的风景,画册上也有。”
我们就这样成了美盲,失去了欣赏美的能力。
现在很多人干一件事,
首先会问“这有什么用”,
但很少去想“这有什么趣”。
而在欧美,大多数人的最高追求就是有趣。
大家对一个人最高的评价是:这是一个有趣的人。
人活到最后,有趣比有用更有意义。
因为有趣,我们生命才丰盛优雅,我们才不会成为生活的奴隶。
吴冠中说:“中国的文盲不多了,但美盲很多。”
现在很多人穷,穷的不是物质,
也不是文化,而是审美。
没有恰当的审美,生活剥露出最务实最粗俗的一面,
越来越追求实用化的背后,
生活越来越无趣、越来越枯萎。
杰克·伦敦说:“人应该生活,而不仅仅是生存。”
人活着的意义在于享受生活,
如果活得太实用太没趣,便失去了生命的意义。
美学家张世英说:“人生有四种境界:欲求境界、求知境界、道德境界、审美境界。审美为最高境界。”
所谓审美境界,就是要审美地生活,就是要活得美。
喜欢清朝生活家李渔的那个故事。
李渔想修一座凉亭,许多人赞助,
出钱最多的是土豪李富贵。
凉亭落成那天,土豪对李渔说:
“谁先想好名字,就用谁的。”
李渔怕土豪出语恶俗,拦了一下说:“且停停。”
土豪说:“还停停什么,我想好了,就叫富贵亭!”
李渔说:“我不是先说了吗,叫且停亭。”
接着,李渔吟出了那副著名对联:名乎利乎道路奔波肠碌碌,来者往者溪山清静且停停。
我们不就如此吗:为名为利而忙得“肠碌碌”。
忙着赶路,忙着学习,忙着应酬,
忙着升官,忙着加薪,忙着算计……
“忙”,左面是心,右面是亡。
人太忙,活得太功利,心就死了。
所以,要想活得美,首先要懂得停、学会慢。
找个地方发发呆,
居然抬头望见了满天星斗。
清晨推开窗,寒意料峭,
却闻到了远山木叶的芬芳。
立冬那天,深夜侧耳细听,
竟然听到了树叶沙沙的声音,
那不就是冬天到来的脚步吗?
苏轼说:“惟江上之清风,与山间之明月,耳得之而为声,目遇之而成色,取之无禁,用之不竭,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,而吾与子之所共适。”
一慢,我们的生活就会立刻美起来。
蒋勋有位朋友,买了栋亿元豪宅,
并找了日本最有名的设计师来装潢。
有一次,蒋勋去他家,
发现他住了两年,进口厨具的胶膜都还没撕。
他一个劲地在那炫耀:
“你看,那个是明式家具。”
“这一张,是意大利最贵的床。”
但蒋勋心里感叹:难道家只是装给别人看的吗?
蒋勋也买了一栋房子,在淡水河边。
开发商不懂淡水河美景,把窗户建得很小。
蒋勋找来设计师,开了12个窗,
而且全是推窗,制造比拉窗更靠近河边的感觉。
还架出一个阳台,距离河水只有两米。
蒋勋不喜欢隔间,便让设计师用高度界定三个区域。
“最高的地方是客厅,朋友来了在此喝茶;
次高的地方是书房,我在那边看书;
再次高的地方,就是我的餐厅。
我觉得这是我的房子、我的家,
我是主人,我知道我要什么。”
美,其实就是回来做自己,我能够不被流行所干扰,我知道自己要什么。
有一次,朋友一起闲聊。
有人说喜欢阿玛尼,有人说喜欢香奈儿……
问蒋勋:“你喜欢什么品牌?”
蒋勋说:“我喜欢纯棉、纯麻,
因为我觉得它们很温暖,
材料本身有触觉上的记忆,
排汗吸汗的过程也非常舒服。
名牌不适合我,因为我喜欢自在。”
什么是品味?品牌并不是品味。
品味是不被流行所干扰,回来做自己。
一去比较,你就已经输了。
美是回来做自己,知道生命应该用什么方式去活着,这才是大智慧。